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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河弯弯向南流
更新时间:2011-08-26    来源:陆良县人大常委会办公室   作者: 苏轼健    点击:

  小河弯弯,一路向南。
  小河,乃源出沾益马雄,蜿蜒盘旋云南、贵州、广西、广东四省(区),奔腾5000里的中国第三大河流——珠江上游的南盘江。
  若把珠江5000里行程看做人的一生,那么,其自北由响水坝进入云南第一大坝子——陆良的这一程,当属其少年时期。南盘江是为珠江的乳名。
  小河弯弯,一路向南。
  千里江水南盘,穿越万古洪荒。
  这条流淌了300多万年、并且仍然奔流不息的历史之河,沿途纳山泉涓流,汇百川江河,浩浩荡荡一路向南、而后再向东南,终归于南海的浩大平静,完成一个波澜壮阔的生命轮回。且以其流域面积广阔,气候温和湿润,资源丰饶富足,哺育沿岸亿万各族人民,创造了熠熠生辉的灿烂文化,成为中华民族的发祥地之一。
  2000里陆良大地的江河水系,由以南盘江为南北主线、网络状纵横分布的20余条江河构成。江河水滋润着陆良万物,承载着陆良自新石器时代以来的数千年文明史,孕育出纵贯东汉、三国、晋、南北朝、隋、唐多个朝代、傲立南中五百年的爨地辉煌。
  小河弯弯,一路向南。
  走出一路山色,留下一片水光。
  江水自天而降,大地承接雨露,汇聚点滴成流,大爱滋润南疆。天地之子南盘江,这条既血性阳刚又百媚千柔的江河。自离开马雄母亲的怀抱,走过沾益松林坝子的童年,至天造地设的响水坝流入陆良时,已初具滔滔之势。在陆良坝子,“梦幻少女”千变姿态自顾自盼,“英姿少男”万种风情人赏人赞。
  关嘴山口,清流激湍,一泻而下,奔腾咆哮,声如雷鸣,响彻数里,是为响水。
  城外鲁昌,水花翻腾,泡沫四溅,是为花水。
  西桥以下,十里峡谷,江水折叠下落,是为叠水。
  ……
  蜿蜒曲折于陆良坝子的80里盘江水道,江岸如绸带飘扬,江水如处子般恬静,如酣梦般流淌,明澈的河水倒映着一路的葱茏树木,野花芳草,倒映着河边浣衣的村姑老妪,流淌着嬉水童子的欢声笑语……
  水草深处,鱼繁虾盛,江心扁舟,渔歌唱响……
  江水时时流淌,大地处处风光。最是平坝腹地,龙海、五峰、牛头、竹子诸峰雄踞,逶迤相连,林间山隙,泉水不舍昼夜,自涌自流。以盘江为干,河道纵横交错,水泊星罗棋布;芦苇占据河岸,河堤垂柳成荫,莲藕遍生池塘。村落大抵依河傍水,填塞村落、河道、水泊间的是沃野万里。夏麦秋稻,油菜花的金黄分属暮春,嫩绿的、高不盈尺的豆苗占领初冬的田间,几十万亩水稻尽情铺展在仲夏六月,秧苗初黑,蛙鸣充斥惬意的傍晚,润湿的空气悠然流淌。又一批鱼苗放养了,又一批田鸭破壳而出,又一溜桑叶绿在了枝头,又一批蚕儿相约眠去。桑园森然,蚕儿无语,洁白的茧花开在了农妇的眉梢。
  不曾江南一帘梦,高原水乡七百里。
  在两岸平畴千里、青青豆麦的簇拥下,小河弯弯,一路向南!
  南盘江,这个对未来世界充满好奇的“青春少年”,在谢绝西桥石滩的挽留之后,挟风带雨,勇往直前。江水如脱疆的野马奔腾而下,越古宁,穿天桥,冲滩闯峡,到达40里外40余米深的叠水断崖,毫不犹疑,飞涌而下,形成远近闻名的叠水飞瀑。瀑底,浪花翻滚,喷云吐雾,声如马嘶虎啸;瀑端,水汽氤氲,云雾弥漫,笼罩山谷,且常见一道七彩霓虹,横跨江面,时隐时现,让人恍然间,如入人间仙境。更甚者,雨季来临,洪水滔滔,江水咆哮,浪花满峡,左冲右突,前滞后踊,如困兽夺道,似蛟龙闹海,水声如雷,雾气腾升,气壮山河。瀑前两岸,两山对峙,壁立千仞,直上云端,似是盘古之力,斧劈刀砍。江西一侧,石壁赤红,如火似焚,迷幻于耳畔千军万马般的呼喊嘶鸣,叫人总以为是那东吴周朗之火,依然燃烧在千年之久、千里之外的古滇南国。
  这一江之水,已然难觅坝子里的温文尔雅,像是遭受难于按耐的挑衅,顷刻间便在密林峡谷间躁动怒吼起来,使人惊心动魄欲返,却又难舍难离回看。
  尽管委身荒野,不辞辛苦慕名而往者依然很多,观而感之,感而叹之,于是诗成文就。
  “嵌窦涛奔中怒号,壁立天设结空牢。云涛一泻三千丈,作雾做云雪浪高。”(清•俞卿)
  “瀑布飞泉几万重,喷云吐雾豁心胸。油然出岫嘘成气,洞口淫边密密封。”(罗光灿)
  “古峡断江,叠水瀑,危岸插天托月。北顾巨峡,垂阳下,但见苍崖怒立;悬流千丈,崩浪万寻,怒涛卷霜雪……”潘祥宝先生一首念奴娇•大叠水,更是十分传神地描摹出这一瀑叠水的声色仪态。
  小河弯弯,一路向南。
  流淌的是风景,沉淀的是精神。
  既然是少年,就难免少年的莽撞。它不时的一点点“恶作剧”,总是牵动着邑人的神经。
  南盘江汇集着自西桥以上3370平方公里的径流,接纳着发源于陆良四周山地的20余条大小河流、山泉,典型的高原山间盆地的地理特征,使陆良自古以来就是沾益、曲靖、陆良三地的天然泄洪排涝区。尽管时过境迁,我们仍然可以凭借历史记载想象出曾经江海(大湖)相连、千里汪洋的滇东大泽。尽管岁月弥久、沧海桑田,但由于故有河道曲折,变化不定,加之西桥滩阻,洪水排泄不畅,径流量远远大于泄洪量,使陆良经常遭受洪灾,洪水所到之处,河道溃堤决口、田园屋舍汪洋、粮食颗粒无收、人畜难逃伤亡的惨剧总是一次次被迫上演。这上天之水,这滋润万物,养育苍生之水,总让乡人为其纠结。一部陆良历史,浸透了乡人与江河水的爱恨情怨;剖开字里行间,人们与洪水搏击的情景,与洪水奋战的声音总是穿越历史,不湮不灭。
  回望历史,乡人治水利水的方法各异,成效或大或小,但都难于从根本上达到根治水患、趋利避害的目的。解放后,党和政府动员率领人民群众采取“上堵、中排、下泄”三策,彻底治理了以南盘江为主干的江河水系。
  1959年冬至次年6月,正值全国“三年困难时期”,陆良人民先是在关嘴山口建成了一道长216米,高20米的响水大坝,锁住了“蛟龙”;同年,县委政府又动员组织了一支2万多人的治河大军,用两年的时间排涸了滇东大泽的最后遗迹——中源泽及其它一些较大的沼泽,实现了千年荒海变良田的理想,奠定了陆良作为滇东粮仓的基础;又在自1955年至1977年的22年中,持续进行西桥炸滩,将近10公里的石质河道平均炸深2.5米,炸宽35米,打通了盘江河道的咽喉。
  西桥炸滩的隆隆炮声尚未消弭,洪水肆虐的伤痛依然时隐时现,在身在心。在1974年至1976年的三年间,陆良又遭受了两次大的洪涝灾害,损失惨重。1977年,本着彻底根治的原则,在深思熟虑,科学论证的基础上,县委政府毅然做出“丢开老盘江,重开新河”的决定,决定新开凿一条长25.3公里、口宽70米、底宽45米、平均深度6米的人工河道,代替原来在坝子里曲折迂回近40公里的自然河道。这其中要凿开一座长5里多的岗峦,开凿深度平均12米、最深处14米多;需要穿过十几片千百年来一直存在着的沼泽湿地。这对于在机械化程度很低的条件下,一个全县人口仅有42万的小县来说,几乎就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可是,陆良人民最终还是在近一年的时间里,几乎硬是凭着双肩双手,依靠艰苦奋斗、建设家园的巨大精神力量,完成了这个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那些日子,平均每天有4万5千多人奋战在50余里长的工地上,人员最多时达到6万。县志记载,常在工地的4.5万民工中,有夫妻1261对,有60岁以上的老人700多人,有15岁以下少年6345人。至工程结束,共投工1165万个,相当于全县每个农村劳动力,为此苦战奋战了80天;共开挖土方(含回填)906万立方,支砌石方43.5万立方,主体工程结束后,又在河道上兴建节制闸3座、交通桥12座、农用桥11座、渡槽5座、抽水排灌站68个。
  数字是枯燥的,但就是这些枯燥的数字,却永远记录着一个时代的精神,永远散发着历史的体温,温暖并激励着后人。
  一道河流就此出现在了高原平坝,一段水道就此被嵌入了珠江5000里的壮丽行程,一个变水患为水利的美丽新陆良就此出现在世人眼前。
  为了区别于自然蜿蜒于陆良坝子腹地的南盘江故道,人们将50余里人工河道命名新盘江。这一新一旧、一东一西两段盘江河道,像是一对孪生姐弟,共同见证了陆良人民的昨天和今天,庇护着人民的安康,记载着陆良人民改造世界、建设美好家园的伟大精神,成为这方民众强健躯体内永远搏动的血脉和永生遗传繁衍的精神基因。
  小河弯弯,一路向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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